大唐盛世，女皇武曌君临天下。
长安城外的山野间，一股暗流涌动。她厌倦了朝堂上的尔虞我诈，渴望亲眼目睹这万里江山下的真实民生。
于是，她换下龙袍，卸去凤冠，以一介寻常妇人的身份，踏上了微服私访之路。
然而，她未曾料到，这场寻常的旅程，竟会让她与一段早已尘封的往事，猝不及防地重逢。
一个来自过去的呼唤，即将撕裂她坚不可摧的帝王伪装，揭开深藏心底的秘密。
01
“陛下，这山路崎岖，颠簸难行，不如咱们歇息片刻再走？”
马车内，一身素雅青衣的武则天微微蹙眉，掀开帘子一角，目光扫过窗外连绵起伏的青山。初春的寒意尚未完全消散，山风带着几分料峭，吹得路旁的树木沙沙作响。她身旁，贴身侍女上官婉儿轻声劝道。
“无妨。”武则天摆了摆手，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，“朕此番出宫，本就是为了体察民情，区区山路，何足挂齿？倒是你，婉儿，脸色有些苍白，可是不适？”
上官婉儿忙道：“谢陛下关怀，婉儿无碍。只是，陛下这般乔装打扮，只带了奴婢和几名侍卫，若真遇到什么不测……”
“不测？”武则天轻笑一声，眼神深邃，“这世上，能让朕感到不测之事，已然不多。况且，朕并非孤身一人。”
她口中的“并非孤身一人”，指的是马车前后几名扮作商旅的精锐侍卫，以及那位看似寻常马夫，实则武艺高强的内卫统领袁忠。袁忠不仅武艺超群，更是陛下最信任的心腹之一，对陛下的安全向来是寸步不离。然而，武则天深知，真正的危险往往并非来自刀剑，而是人心。
“前方不远便是洛阳郊外的小镇，咱们今夜便在那里落脚。”袁忠的声音从车外传来，沉稳有力，“陛下可要在此稍作歇息，喝口茶水？”
武则天沉吟片刻，道：“也好。这几日赶路，婉儿也辛苦了。找个僻静处停下吧。”
马车缓缓停在一片竹林旁，清风拂过，竹叶摩挲，发出沙沙的声响，颇有几分雅趣。武则天下了马车，舒展了一下筋骨，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。她看着这片熟悉的土地，心中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。
洛阳，是她登基后的神都，是她权力的中心。但在这山野之间，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初入宫廷，却又心怀抱负的少女时代。那时的她，还不是如今这般杀伐决断的女皇，而是一个名叫武媚娘的寻常女子。
上官婉儿端来热茶，恭敬地递到她手中。武则天接过，暖意自掌心蔓延开来。她抿了一口，目光落在远处一户农家炊烟袅袅的屋顶上。
“婉儿，你觉得这世间，何为真，何为假？”她忽然问道。
上官婉儿一怔，思索片刻，答道：“回陛下，真假难辨，往往取决于人心所向。在百姓眼中，朝廷的恩惠是真，官员的贪腐是假；在臣子眼中，陛下的圣明是真，逆贼的谗言是假。而对陛下而言，或许这天下苍生安居乐业，便是最大的真。”
武则天闻言，微微一笑，赞赏地看了她一眼：“你倒是说得有些道理。可这安居乐业，又是从何而来？若无真切的体察，又如何能知晓百姓的疾苦与愿望？”
她此番微服私访，正是为了验证心中的疑惑。朝堂之上，奏章歌舞升平，官员阿谀奉承，可真正的民间，是否也如他们所言那般太平盛世？她想知道，她的政令是否真正惠及了百姓，她的统治是否真的让番微服私访，正是为了验证心中的疑惑。朝堂之上，奏章歌舞升平，官员阿谀奉承，可真正的民间，是否也如他们所言那般太平盛世？她想知道，她的政令是否真正惠及了百姓，她的统治是否真的让大唐更加强盛。
马车再次启动，一行人继续前行。越靠近小镇，路上的行人便越多起来。有背着柴禾的樵夫，有挑着菜担的农妇，也有赶着牲畜的商贩。武则天仔细观察着每一个路人的神情，试图从他们的脸上读出些什么。
她看到一个孩童在路边玩耍，衣衫虽然朴素，却浆洗得干净，脸上带着天真的笑容。她也看到一个老妇人坐在路边歇息，虽然面容苍老，但眼神中却透着一份安宁。这些景象，让她心中稍安。至少，表面上看来，这里的百姓生活还算过得去。
“陛下，前面便是洛阳城郊的朱雀坊了，再往前走，便是闹市。”袁忠提醒道。
武则天点点头，示意他继续前行。她想深入到最热闹的地方，才能更好地了解民生百态。
朱雀坊，顾名思义，是洛阳城南的一处繁华街市。这里商铺林立，人声鼎沸，各种叫卖声、谈笑声不绝于耳。武则天下了马车，与上官婉儿并肩走在街上，袁忠和几名侍卫则分散在四周，暗中保护。
她身着一袭不起眼的灰色布裙，头上裹着一块方巾，脸上未施粉黛，看起来就像一个寻常的富家妇人。上官婉儿也做了类似的打扮，两人走在人群中，丝毫引不起旁人的注意。
“这洛阳城，果然繁华。”武则天轻声感叹道。
“是啊，陛下。自您迁都洛阳以来，神都便日渐兴盛，如今已不逊于长安。”上官婉儿恭维道。
武则天不置可否，她更关注的是那些细微之处。她看到路边的小贩，虽然生意繁忙，但脸上却带着一丝疲惫。她听到酒楼里的客人，虽然言语欢畅，但偶尔也会抱怨几句物价飞涨。这些零碎的细节，在她心中汇聚成一幅更为真实的民间画卷。
“陛下，您看那边的布庄，样式新颖，不如咱们去瞧瞧？”上官婉儿指着一家门面阔大的布庄说道。
武则天点点头，她也想看看如今市面上的布料价格和款式。两人走进布庄，立刻有伙计迎上来，热情地招呼着。
“二位夫人，可是要选购布料？小店新进了蜀锦和湖丝，都是上好的货色。”
武则天随手拿起一块蜀锦，手感细腻，花色艳丽。她问道：“这蜀锦一匹，要价几何？”
伙计笑容可掬地答道：“夫人好眼力，这可是上等蜀锦，一匹需纹银十两。”
武则天心中一动。十两纹银，对于寻常百姓来说，可不是小数目。她又拿起一块寻常的棉布，问道：“这棉布呢？”
“这棉布倒是便宜，一匹只需纹银一两。”
武则天放下布料，心中有了计较。看来，虽然市面繁华，但贫富差距依然存在。寻常百姓，恐怕连一匹上好的棉布都要思量再三。
她又在街上转了一圈，去了米店、药铺、茶馆，听着百姓们的议论，观察着他们的生活。她发现，虽然整体上还算安定，但也有不少问题潜藏其中。比如地方官员的盘剥，赋税的繁重，以及一些不公的判决。这些都让她眉头紧锁。
夜幕降临，一行人住进了小镇上的一家客栈。客栈不大，但干净整洁。武则天坐在窗边，看着窗外万家灯火，心中却难以平静。
“陛下，您今日可有什么发现？”上官婉儿问道。
武则天叹了口气，道：“发现倒是不少，只是有些问题，并非一朝一夕能够解决的。看来，朕还需要多走走，多看看。”
她想起了自己当年在感业寺的岁月，那时的她，对未来充满了迷茫，却也从未放弃过对权力的渴望。她一步步从才人到昭仪，从皇后到天后，最终登上了帝位。这一路走来，她付出了太多，也牺牲了太多。
“陛下，夜深了，早些歇息吧。”上官婉儿劝道。
武则天点点头，熄了灯，躺在床上，却久久不能入睡。窗外传来虫鸣蛙叫，让她想起了许多年前的长安。那时的长安，是她梦想开始的地方，也是她命运转折的起点。
她想起了一个人，一个她曾经以为早已遗忘的人。一个在长安城中，与她有过短暂交集，却又匆匆离去的人。
次日清晨，武则天一行人继续上路。他们离开了洛阳城郊的小镇，朝着更偏远的山村行去。她想看看，那些远离城市喧嚣的地方，百姓们又是如何生活的。
山路越来越窄，崎岖难行。马车不得不停下，一行人改乘轿子。武则天坐在轿中，感受着轿夫们沉重的脚步。她知道，这才是真正的民间。
经过一片密林时，忽然，前方传来一阵喧哗声。袁忠立刻警觉起来，示意轿夫停下。
“何事喧哗？”武则天沉声问道。
袁忠上前查看，片刻后回来禀报：“陛下，前方有几名山民在争执，似乎是为了争抢一棵枯木。”
“枯木？”武则天挑眉，“为了一棵枯木，至于争执不休？”
“回陛下，这山中贫瘠，柴火难寻。一棵枯木，对于他们来说，便是过冬的燃料，自然宝贵。”袁忠解释道。
武则天闻言，心中一动。她命人将轿子抬过去，她要亲自看看。
只见几名衣衫褴褛的山民正围着一棵倒下的枯木，你争我夺，面红耳赤。其中一人，身材魁梧，面色黝黑，手中拿着一把斧头，显得格外显眼。
“这枯木是我先发现的！”其中一个瘦小的山民叫道。
“胡说！明明是我先砍到的！”魁梧的汉子吼道，声音粗犷。
武则天走上前去，沉声道：“诸位，为一棵枯木争执，何不各退一步？”
众人闻言，纷纷转头看向她。他们见她衣着朴素，却气质不凡，身边还有几名护卫，都不敢再造次。
魁梧汉子拱手道：“这位夫人，您有所不知。这枯木对我们来说，便是性命。若无柴火过冬，一家老小便要受冻。”
武则天看着他，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。她注意到，这汉子虽然粗犷，但眼神却很清澈，并非那种蛮不讲理之人。
“那依你之见，这枯木该如何分配？”武则天问道。
汉子挠了挠头，有些为难地道：“若能平分，自然最好。只是这枯木粗大，我们几人恐怕难以抬走。”
武则天沉吟片刻，道：“这样吧，这枯木，你们几人合力抬走，平分便是。至于你们难以抬走的，朕可命人相助。”
众人闻言，皆是面露喜色，纷纷向武则天道谢。那魁梧汉子更是抱拳道：“多谢夫人仗义相助！夫人仁慈，实乃我等山民之福！”
武则天微微一笑，道：“举手之劳，不必言谢。”
她看着这些淳朴的山民，心中感慨万千。他们为了一棵枯木而争执，却也为了一点帮助而感激涕零。这让她更加坚定了要深入民间，了解百姓疾苦的决心。
一行人继续前行，傍晚时分，来到了一处依山傍水的小村落。村落不大，只有几十户人家，炊烟袅袅，鸡犬相闻，一派宁静祥和的景象。
武则天决定在这里住上一晚，亲身体验一下农家的生活。她让袁忠安排好住处，自己则和上官婉儿在村子里散步。
夕阳西下，余晖洒在村落上，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。村口的池塘边，有妇人在浣洗，孩子们在嬉闹。武则天看着这一切，心中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。
“陛下，您看，那边的屋子似乎在办喜事。”上官婉儿指着一处张灯结彩的院落说道。
武则天望去，果然看到那户人家门口挂着红灯笼，院子里传出欢声笑语。她心中一动，道：“不如咱们去看看？”
上官婉儿有些迟疑：“陛下，这……”
“无妨，咱们只是看看热闹，不会惹出什么麻烦。”武则天摆了摆手，径直走了过去。
两人来到那户人家门口，只见院子里摆着几张桌子，坐满了宾客。新郎新娘正在向长辈敬酒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。
武则天站在门口，静静地看着。她想起自己当年嫁入宫中，虽然风光无限，却从未有过这般寻常的喜庆。她的婚姻，从一开始就充满了政治的算计和权力的争夺。
“二位夫人可是路过？快请进来坐！”一个热情的中年妇人走了过来，招呼道。
武则天微笑着拱手道：“夫人客气了，我们只是路过，见这里热闹，便驻足观望。不打扰诸位。”
“哪里的话！远来是客，快请进来喝杯喜酒！”妇人不由分说，拉着武则天和上官婉儿进了院子，在角落里安排了座位。
武则天和上官婉儿坐下，妇人端来两碗热气腾腾的米酒和一些点心。武则天端起酒碗，轻轻抿了一口，味道醇厚，带着农家特有的清香。
她看着新郎新娘，看着他们的亲朋好友，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羡慕。这种简单而真实的幸福，是她在深宫之中，永远无法体会到的。
“夫人，您是从哪里来的啊？”妇人坐在旁边，好奇地问道。
武则天笑道：“我们是从洛阳来的，出来走走，看看这大好河山。”
“洛阳啊！那可是神都！我们这小地方，哪能跟洛阳比。”妇人羡慕地说道，“不过，这几年日子也算好过，陛下仁慈，免了不少赋税，我们这些老百姓，也能吃饱饭了。”
武则天听到妇人对自己的赞誉，心中五味杂陈。她知道，自己的努力并非没有回报。但同时，她也深知，这太平盛世的背后，依然有许多不为人知的苦难。
她又和妇人聊了一会儿，了解了一些村子里的情况。妇人告诉她，村子里的人大多以农耕为生，偶尔也会有人进山打猎、砍柴。日子虽然不富裕，但也算安稳。
直到夜色深沉，武则天才和上官婉儿离开了喜宴。回到住处，武则天的心情依然复杂。她看到了百姓的淳朴和知足，也看到了他们生活的艰辛和不易。
“陛下，您似乎有些心事。”上官婉儿关切地问道。
武则天摇了摇头，道：“没什么，只是觉得，这天下之大，朕所知甚少。坐在金銮殿上，听到的都是歌功颂德，只有亲自走出来，才能真正看到这世间的百态。”
她想起了自己曾经的誓言，要让大唐的百姓都过上好日子。如今，她已贵为女皇，手握重权，可这誓言，实现起来却远比想象中要艰难。
接下来的几日，武则天一行人继续在山村野径中穿行。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女皇，而是一个普通的旅人，用心去感受着这片土地上的一切。
她曾在一个破旧的学堂里，看到年幼的孩童们穿着打着补丁的衣裳，却依然认真地跟着先生识字。她曾在一个简陋的铁匠铺里，看到老铁匠汗流浃背地打着农具，脸上却带着满足的笑容。
她也曾遇到一些不平之事。比如，在一个小镇上，她看到一个地主欺压佃农，强占他们的土地。武则天虽然乔装打扮，但她骨子里依然是那个维护正义的帝王。她暗中命袁忠查清此事，并将地主绳之以法。
“陛下，您这般直接插手地方事务，是否会引起怀疑？”上官婉儿有些担忧地问道。
武则天冷哼一声，道：“怀疑又如何？朕微服私访，本就是为了查察不法。若连这些小事都不能管，那朕这趟岂不是白来了？”
她知道，自己的身份一旦暴露，便会引来无数的麻烦。但她更清楚，作为一国之君，她的职责便是为民做主。
这些日子以来，武则天的心境发生了微妙的变化。她不再仅仅是那个冷酷无情的政治家，她的心中也多了一份对百姓的温情。她开始思考，如何才能更好地治理这个国家，如何才能让百姓真正安居乐业。
然而，就在她沉浸于这些思考之中时，一个意想不到的变故，却悄然降临。
这日，他们行至一片茂密的森林边缘。按照袁忠的说法，翻过这座山，便能抵达下一个县城。县城里有驿站，可以进行补给和休整。
“陛下，今日咱们早些赶路，争取在天黑前抵达县城。”袁忠说道。
武则天点点头，示意轿夫加快速度。她也有些疲惫了，想早些到县城休息。
一行人穿梭在林间小道上，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，斑驳陆离。林中鸟鸣阵阵，偶尔还能听到野兽的嘶吼。
“陛下，前面似乎有人。”上官婉儿忽然指着前方说道。
武则天循声望去，果然看到前方不远处，有一个人影正背对着他们，似乎在砍柴。那人身形高大，穿着粗布衣衫，背着一个巨大的柴捆，手中拿着一把斧头，正一下一下地砍着树木。
“是个樵夫。”袁忠低声说道，“看他这身打扮，应该是附近村落的人。”
武则天没有多想，只是觉得这樵夫的背影有些熟悉，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。她也没有在意，只是示意轿夫继续前行。
然而，就在轿子即将经过那樵夫身旁时，那樵夫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。他缓缓转过身来，目光直直地望向武则天所在的轿子。
武则天心中一凛，这樵夫的眼神，竟然带着一种莫名的光芒，让她感到一丝不安。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茶杯。
那樵夫的脸上布满了风霜，胡子拉碴，衣衫褴褛，看起来饱经风霜。但他的眼睛，却异常明亮，仿佛能洞穿一切。
他盯着武则天，眼神中先是疑惑，接着是震惊，最后竟然涌起一股狂喜。他猛地扔下手中的斧头和柴捆，大步冲向轿子。
“保护陛下！”袁忠厉喝一声，几名侍卫立刻上前，挡在轿子前。
樵夫却丝毫不顾，他绕过侍卫，径直冲到轿子前，目光灼灼地盯着武则天。
02
樵夫的目光如炬，穿透了重重阻碍，直抵武则天的眼底。那是一种掺杂着狂喜、激动与难以置信的复杂情感，让武则天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。她见过无数人的目光，或敬畏，或谄媚，或仇恨，却从未见过如此直白而炽热的眼神。
“大胆！何人在此喧哗！”袁忠上前一步，厉声喝道，同时示意侍卫们将樵夫围住。
几名侍卫手按刀柄，警惕地盯着樵夫。他们的眼神冰冷而锐利，随时准备将这个胆敢冒犯陛下的人拿下。
樵夫却仿佛没有听到袁忠的呵斥，也没有看到侍卫们如临大敌的姿态。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武则天，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喘息声，仿佛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汹涌波涛。他的嘴唇微微颤抖，似乎想说些什么，却又被巨大的冲击堵住了话语。
武则天坐在轿中，一动不动。她的目光与樵夫的目光交织在一起，那一瞬间，仿佛有无数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。那些尘封已久的记忆，那些她刻意遗忘的面孔，那些曾经以为早已随着岁月消逝的情感，此刻竟然被这樵夫的眼神，硬生生地从记忆深处唤醒。
她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，指尖微微发凉。她努力保持着镇定，不让自己的情绪外泄分毫。她告诉自己，这不可能，这只是一个幻觉。她现在是高高在上的女皇，是天下之主，那些过去的卑微与情感，早已被她亲手斩断，深埋于历史的尘埃之中。
然而，那樵夫的眼神，却像一把锋利的刀，无情地剥开了她坚硬的外壳，触碰到了她内心最柔软、最脆弱的部分。
“你……你是何人？”武则天开口，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她想用这种方式，来确认自己的猜测，或者，来否定自己的猜测。
樵夫听到她的声音，身体猛地一震，仿佛被一道电流击中。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激动，眼眶微微泛红。
“媚娘……”他沙哑着嗓子，低声唤道，声音中充满了压抑已久的深情与苦涩。
这两个字，如同惊雷一般，在武则天的耳畔炸响。她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，所有的伪装，所有的冷静，在这一刻土崩瓦解。媚娘，这个名字，是她少女时代的称谓，是她入宫前的乳名，是她登上权力巅峰后，再也没有人敢提起的过去。
“大胆狂徒！”袁忠闻言大怒，他从未听过有人敢如此称呼陛下，更何况是在这微服私访之时！他拔出腰间长刀，刀锋直指樵夫，“竟敢直呼陛下闺名，找死！”
几名侍卫也纷纷拔刀，寒光闪烁，杀气腾腾。他们训练有素，反应迅速，瞬间便将樵夫团团围住，刀刃抵在了他的脖颈和胸口。
樵夫却仿佛置若罔闻，他的目光依然紧紧地锁定在武则天的脸上。他看到武则天眼中一闪而逝的震惊与痛苦，看到了她紧抿的嘴唇，看到了她微微颤抖的指尖。他知道，她认出了他。
“媚娘，你还记得我吗？你还记得长安旧约吗？”他再次开口，声音虽然沙哑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。他的眼中，充满了哀求与期待，仿佛要从武则天那里得到一个答案，一个能够支撑他活下去的答案。
“住手！”
就在侍卫们即将动手擒拿樵夫之时，轿中传来武则天一声清喝。她的声音不大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，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怔。
袁忠和侍卫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，疑惑地看向武则天。他们从未见过陛下如此失态，更从未见过陛下对一个胆敢冒犯她的人，表现出丝毫的犹豫。
武则天缓缓从轿中走出，她的目光依然落在樵夫的脸上。她的脸色有些苍白，但眼神却恢复了往日的锐利和深邃。
“带他见我！”她沉声说道，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，却又蕴含着无尽的威严。
03
袁忠和侍卫们面面相觑，虽然心中疑惑不解，却不敢违抗武则天的命令。他们收起了刀剑，但依然警惕地围在樵夫身边，防止他有任何异动。
“陛下……”上官婉儿轻声唤道，眼中充满了担忧。她从未见过武则天如此失态，更不明白这樵夫究竟是何方神圣，竟能让陛下如此动容。
武则天没有理会上官婉儿，她的目光始终落在樵夫身上。樵夫看到她走出轿子，身体微微颤抖，眼中泪光闪烁。他想上前，却又被侍卫们拦住。
“你们都退下。”武则天挥了挥手，示意袁忠和侍卫们退远一些。
袁忠迟疑了一下，但最终还是带着侍卫们退到了十丈开外，只留下武则天、上官婉儿和樵夫三人。即便如此，袁忠的目光也从未离开过樵夫，他的手始终按在刀柄上，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。
武则天走到樵夫面前，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三步之遥。她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饱经风霜的男人，试图从他那布满皱纹的脸上，找出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的影子。
他的眉眼依稀可见当年的轮廓，只是被岁月的风沙磨砺得更加粗犷。他的双手布满了老茧，关节粗大，显然是常年从事体力劳作所致。他的衣衫虽然破旧，却浆洗得干净，散发着淡淡的木柴气息。
“你……你是何人？”武则天再次问道，这一次，她的声音恢复了平静，但那份平静之下，却隐藏着无尽的波澜。她需要一个答案，一个确凿无误的答案。
樵夫深吸一口气，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激动。他缓缓跪下，却不是向女皇下跪，而是像一个寻常的男子，向多年未见的故人行礼。
“媚娘，我是李玄。”他沙哑着嗓子，一字一句地说道。
李玄！
这个名字，如同晴天霹雳，在武则天的脑海中炸开。她身体猛地一颤，脚步踉跄了一下，若不是上官婉儿眼疾手快扶住她，她恐怕已经跌倒在地。
“李玄……”她喃喃自语，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痛苦与震惊。
李玄，这个名字，承载着她最青涩的记忆，最纯真的情感，以及……最深刻的遗憾。
三十年前的长安，那时她还是一个名叫武媚娘的少女。她出身官宦世家，知书达理，聪慧过人。而李玄，则是长安城中一个落魄的世家子弟。他虽家道中落，却才华横溢，风流倜傥，更有一身侠肝义胆。
那时的长安，春风得意马蹄疾，一日看尽长安花。武媚娘在一次上元灯节上，与李玄偶然相遇。他为她吟诗一首，她为他起舞一曲。两人一见倾心，情投意合。
他们偷偷地在长安城中约会，在杏花微雨的春日里，在明月高悬的夏夜中。他们曾泛舟曲江，看尽两岸繁华；他们曾登临大雁塔，俯瞰长安万家灯火。
李玄曾对她许下诺言：“媚娘，待我高中状元，定要八抬大轿娶你过门，让你做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！”
武媚娘也曾满怀憧憬地回应：“玄郎，我等你！”
那便是他们之间的“长安旧约”。一个关于爱情，关于未来的约定。
然而，命运弄人。就在李玄即将参加科举之时，武媚娘却被选入宫中，成为太宗皇帝的才人。那一刻，他们的世界轰然崩塌。
李玄曾多次试图闯宫，想要带她离开。但皇宫深似海，岂是他一个区区布衣能够闯入的？最终，他被侍卫打得遍体鳞伤，被逐出长安。
武媚娘在宫中得知此事，痛不欲生。她知道，她与李玄的缘分，就此断绝。为了生存，为了复仇，为了实现自己的抱负，她不得不将那份刻骨铭心的爱恋，深深地埋藏在心底，任由它在岁月的侵蚀下，化为尘埃。
如今，三十年过去，当年的少女已成为高高在上的女皇，而当年的少年，却变成了眼前这个饱经风霜的樵夫。
“你……你怎会在此？”武则天声音颤抖着问道，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。有重逢的震惊，有往事的痛苦，更有身为帝王的警惕。
李玄缓缓抬头，他的目光依然充满了深情。
“媚娘，我从未离开过长安太远。我一直在这里，在这片你曾经生活过的土地上，守着我们的旧约。”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，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。
武则天的心脏猛地一缩。守着旧约？三十年了，他竟然还在守着那个早已被她遗忘的约定？
“你可知，我是谁？”武则天强忍着内心的波澜，冷声问道。她需要提醒他，她已不是当年的武媚娘，而是大唐的女皇。
李玄惨然一笑，眼中闪过一丝苦涩。
“我知。你是大唐女皇，武曌陛下。”他一字一句地说道，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，一丝无奈，却又夹杂着一丝不灭的深情。
“那你为何还要……”武则天的话语戛然而止。她不知道该如何问下去。为何还要来打扰她？为何还要唤醒那些痛苦的记忆？为何还要让她在这光天化日之下，面对自己的过去？
“为何还要唤你媚娘？”李玄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，他缓缓站起身，与武则天四目相对。他的身高比武则天高出许多，此刻俯视着她，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。
“因为在我心中，你永远是那个与我立下长安旧约的武媚娘。无论你如今是何身份，是何模样，你都是我李玄此生唯一爱过的女人。”
这句话，如同千斤巨石，狠狠地砸在了武则天的心上。她感到喉咙发堵，眼眶发热，一股酸涩涌上心头。她以为自己早已心如铁石，可此刻，面对李玄深情的告白，她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动摇。
“李玄，你放肆！”上官婉儿见状，再也忍不住了，她厉声喝道，“陛下乃万乘之尊，岂容你这般轻薄！”
李玄却连看都未看上官婉儿一眼，他的眼中只有武则天。
“媚娘，我知你如今身份尊贵，我一个樵夫，本不该奢望与你再续前缘。但有些话，我必须说出来。三十年来，我从未有一日忘记你。我守着我们的旧约，守着这片长安的土地，只为有一天，能再见你一面。”
他的声音越来越激动，眼中充满了血丝。
“我曾想过，你已将我遗忘。我曾想过，你早已享受荣华富贵，将我这个穷小子抛诸脑后。可当我今日再见到你，我便知道，我的等待没有白费。你依然是我的媚娘，你依然是那个我爱了三十年的女人！”
武则天的心剧烈地跳动着。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击。她以为自己早已斩断了过去，斩断了所有的情丝，可此刻，李玄的出现，却将她内心深处最柔软的角落，彻底撕裂开来。
她看着李玄那饱经风霜的脸庞，看着他眼中不灭的深情，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痛苦。她曾经爱过他，深爱过他。但如今，他们之间，早已隔着万丈深渊，隔着血海深仇，隔着至高无上的权力。
“李玄，你可知你今日此举，是何等罪过？”武则天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情绪，声音冰冷地说道。她必须提醒自己，也提醒他，他们之间的身份差距。
李玄却只是苦笑一声，道：“罪过？媚娘，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。三十年来，我活在对你的思念之中，活在对旧约的坚守之中。如今能再见你一面，便是死，我也无憾。”
他的话语，带着一种决绝的悲壮，让武则天的心再次颤抖。她知道，李玄是认真的。他并非是为了攀附权贵，并非是为了求取富贵，他只是为了一个旧约，为了一个深爱了三十年的女人。
“你……”武则天张了张嘴，却不知该说什么。她心中百感交集，有感动，有愧疚，有痛苦，也有身为帝王的冷静与决断。
她知道，李玄的出现，对于她而言，是一个巨大的隐患。一旦此事传扬出去，必将引起轩然大波，甚至可能动摇她的帝位。她必须妥善处理此事。
“陛下，此人言语轻佻，冒犯龙颜，理当处斩！”袁忠的声音从远处传来，他的目光冰冷，杀气腾腾。他不能容忍有人如此冒犯自己的主子。
武则天没有理会袁忠，她的目光依然落在李玄身上。她看到李玄眼中闪过一丝疲惫，一丝绝望。
她知道，她不能任由李玄继续说下去。她也不能任由袁忠将他处斩。她必须做出一个决定，一个既能保全自己，又能给李玄一个交代的决定。
“李玄，你随我来。”武则天沉声说道，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她转身，迈步走向来时的轿子。上官婉儿紧随其后，目光复杂地看了李玄一眼。
李玄看着武则天离去的背影，眼中闪过一丝迷茫，一丝希望。他不知道武则天要带他去哪里，也不知道等待他的将是什么样的命运。但他知道，他不能拒绝。这是他三十年来，唯一一次与她如此接近。
袁忠见武则天要带李玄走，虽然心中不解，但也不敢违抗。他示意侍卫们押着李玄，跟在武则天身后。
一行人再次上路，只是这一次，轿子中多了一个人。一个从过去走来，搅乱了女皇心湖的樵夫。
04
轿子在林间小道上缓缓前行，寂静无声。武则天坐在轿中，心绪复杂。她瞥了一眼身旁被侍卫押着的李玄，他依然穿着那身粗布衣衫，脸上带着风霜，但眼神中却多了一丝平静，仿佛认命一般。
“李玄，你为何会在这里？”武则天打破了沉寂，声音低沉。
李玄抬头，目光落在武则天脸上，眼中带着一丝苦涩：“媚娘，三十年前，我被逐出长安，身无分文，无处可去。我寻思着，既然不能再见你，至少也要离你近些。于是便在这洛阳城郊的山里落了脚，靠砍柴为生。这一住，便是三十年。”
武则天闻言，心中一震。三十年，他竟然在这山里守了她三十年？这份深情，让她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。
“你可知，这三十年间，我经历了什么？”武则天声音有些沙哑，她想告诉他，她的世界早已不是当年的长安旧梦。
李玄惨然一笑：“我不知你经历了什么，但我知道，你如今已是天下之主。你的名字，你的事迹，早已传遍天下。我一个山野樵夫，虽然身处山林，却也时常听到关于你的传闻。”
“那你为何还要来找我？”武则天追问道，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。她不明白，他既然知道她如今的身份，又为何要来招惹这滔天祸事。
“找你？”李玄摇了摇头，眼中充满了无奈，“我从未想过要找你。我只是日复一日地砍柴，日复一日地思念。今日，若不是你乔装打扮，从我身旁经过，我也不会认出你。是命运，让我们再次相遇。”
他的话语，让武则天的心再次颤抖。是命运吗？是老天爷在和她开玩笑吗？在她以为自己早已斩断所有情丝，一心只为天下之时，却让她与三十年前的旧爱重逢。
“你可曾怨恨过我？”武则天忽然问道，声音中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脆弱。
李玄看着她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。有怨恨，有不甘，但更多的，却是深情。
“怨恨？我怨过。怨老天爷为何如此不公，让我们有缘无分。怨太宗皇帝为何将你召入宫中，拆散我们。怨我自己为何如此无能，无法将你从深宫中救出。”李玄的声音越来越低沉，带着一种压抑已久的痛苦，“但我从未怨恨过你。我知道，你身不由己。我只怨自己，没能给你一个安稳的家。”
武则天闻言，心中百感交集。她以为李玄会怨恨她，怨恨她抛弃了他，怨恨她为了权力而背弃了他们的旧约。可他却没有。他的话语，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愧疚。
“媚娘，你还记得当年在曲江池畔，我们曾许下誓言，要白头偕老，永不分离吗？”李玄忽然问道，他的目光灼灼地盯着武则天，仿佛要从她眼中找到一丝回应。
武则天的心猛地一抽。曲江池畔，杏花微雨。那时的他们，是多么天真烂漫，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憧憬。可如今，一切都已物是人非。
“过去之事，休要再提！”武则天冷声说道，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，不被李玄的情绪所感染。她知道，她不能再沉溺于过去，她现在是大唐的女皇，她的肩上扛着整个天下的重担。
李玄闻言，眼中闪过一丝失望，但他并未放弃。
“媚娘，我知道你如今身份尊贵，我一个樵夫，根本配不上你。我也不奢望你能与我再续前缘。我只想知道，你……你可曾真心爱过我？”他声音颤抖着问道，这是他三十年来，一直想知道的答案。
武则天看着他眼中那份执着，心中五味杂陈。她知道，她不能骗他，也不能骗自己。
“我……爱过。”她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，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。但这两个字，却如同惊雷一般，在李玄的心中炸响。
李玄的身体猛地一震，眼中充满了狂喜。他等待了三十年，终于等到了这个答案。
“媚娘，有你这句话，我此生便无憾了！”他声音激动地说道，眼角流下了两行热泪。
武则天看着他喜极而泣的模样，心中感到一阵刺痛。她知道，她给了他答案，却也给他带来了更多的痛苦。因为他们之间，早已不可能再有任何未来。
“李玄，你我身份悬殊，如今已是陌路。”武则天深吸一口气，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，“你今日之事，若传扬出去，必将引起轩然大波，甚至可能动摇国本。你可知，这后果有多严重？”
李玄擦去眼角的泪水，苦涩一笑：“我知。我一个山野樵夫，岂敢奢望与女皇陛下再续前缘？我今日冒犯陛下，本就抱着必死的决心。我只求陛下，能看在我们往日情分上，给我一个痛快。”
武则天闻言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。她知道，李玄并非贪生怕死之辈。他的决绝，让她感到一种无力。
“死？”武则天冷哼一声，“你以为，死了便能一了百了？你可知，若你今日之事传扬出去，你这樵夫的身份，便会成为有心之人攻击朕的把柄。他们会说朕德行有亏，会说朕与旧情人藕断丝连。你可知，这会给朕带来多大的麻烦？”
李玄脸色一变，他从未想过这一层。他只想着自己与媚娘的旧情，却忘了她如今的身份。
“媚娘，我……我从未想过要给你带来麻烦。”李玄急忙说道，眼中充满了悔意。
武则天看着他，眼神复杂。她知道李玄是真心爱她，从未想过要伤害她。可正是这份爱，这份旧情，却成为了她如今最大的隐患。
“既然你不想给朕带来麻烦，那便听朕的安排。”武则天沉声说道，“你今日之事，除了你我，以及少数几名侍卫，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晓。否则，你我二人，都将万劫不复。”
李玄闻言，立刻点头道：“媚娘，我发誓，今日之事，我绝不会向任何人提起。若有违此誓，天打雷劈，不得好死！”
武则天看着他真诚的眼神，心中稍安。她知道李玄的为人，他既然发誓，便一定会做到。
“好。”武则天点头，“你且随我到县城，朕会安排你的一切。”
她没有说要如何安排，也没有说要给他什么。她只是想将他带离此处，远离这片是非之地。
轿子缓缓停下，他们已经抵达了县城。袁忠上前，恭敬地问道：“陛下，客栈已安排妥当。”
武则天走出轿子，目光扫过县城街道。这里比之前的村落热闹许多，但依然不及洛阳繁华。
“袁忠，你带李玄去驿站，给他安排一个房间，好生看管。没有朕的命令，不许任何人靠近他，也不许他离开驿站半步。”武则天吩咐道。
袁忠闻言，心中虽然疑惑，但依然恭敬地领命：“遵旨！”
他示意侍卫们押着李玄，朝着驿站方向走去。李玄回头看了武则天一眼，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。他不知道等待他的将是什么样的命运，但他知道，他不能反抗。
武则天看着李玄离去的背影，心中百感交集。她知道，她不能将他处死，因为她曾经爱过他。她也不能将他放走，因为他的存在，对她而言是一个巨大的威胁。她必须找到一个妥善的办法，来安置他，来处理这段旧情。
“陛下，您没事吧？”上官婉儿关切地问道。
武则天摇了摇头，道：“无妨。走吧，咱们去客栈。”
她迈步走向客栈，心中却波涛汹涌。三十年的岁月，将她从一个天真少女变成了铁血女皇。可李玄的出现，却让她再次感受到了人性的脆弱与情感的羁绊。
她知道，她必须尽快做出决定。她不能让这段旧情，成为她帝王之路上的绊脚石。
夜幕降临，武则天独自坐在客栈的房间里，烛火摇曳，映照着她复杂而深邃的目光。她回想着与李玄相识相爱的点点滴滴，那些曾经以为早已遗忘的画面，此刻却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。
他们的初遇，杏花下的诗歌。曲江池畔的誓言，大雁塔上的憧憬。他曾是她生命中最明亮的光，是她少女时代所有美好的寄托。
可如今，这份光，却成了她帝王之路上最危险的暗礁。
“媚娘，你还记得长安旧约吗？”李玄的声音，再次在她耳边回响。
长安旧约。那是一个多么甜蜜而又苦涩的词语。它代表着她曾经的纯真与爱恋，也代表着她为了权力而付出的巨大代价。
她知道，她不能再回到过去。她现在是女皇，她的身份，她的责任，都决定了她不能再拥有寻常人的情感。
可李玄呢？他守了三十年的旧约，守了三十年的思念。她又该如何安置他？
直接处死？她做不到。她曾经爱过他，她不能亲手杀死自己的旧爱。
放他自由？更不可能。他知道她的过去，知道她的秘密。一旦他将今日之事泄露出去，必将引起朝野震动，甚至可能动摇她的帝位。
将他软禁？这或许是最好的选择。将他安置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，让他安稳度过余生，同时也能确保她的秘密不会泄露。
武则天闭上眼睛，感到一阵疲惫。她以为自己早已看透了世间的一切，可此刻，她却发现，人性的复杂，情感的纠缠，远比她想象中要深刻。
她知道，她必须做出一个决断。一个能够彻底解决此事，又不会给自己留下隐患的决断。
05
次日清晨，天蒙蒙亮，武则天便起身了。她没有叫醒上官婉儿，而是独自一人坐在窗边，思索着李玄的事情。一夜未眠，她的眼中布满了血丝，但眼神却更加坚定。
她知道，她必须当机立断，不能再拖延下去。
“陛下，您醒了？”上官婉儿推门而入，看到武则天坐在窗边，忙上前问道。
武则天点了点头，道：“婉儿，你随我走一趟驿站。”
上官婉儿一怔，随即领命。她知道，陛下是要去见李玄，心中不免有些担忧。
两人来到驿站，袁忠早已等候在外。他看到武则天，立刻上前行礼。
“陛下，李玄他……”袁忠欲言又止。
武则天摆了摆手，道：“带朕去见他。”
袁忠领命，带着武则天和上官婉儿来到李玄的房间。房间不大，但干净整洁。李玄正坐在床边，听到开门声，他立刻抬头望去。
当他看到武则天时，眼中闪过一丝激动，随即又恢复了平静。他缓缓站起身，恭敬地向武则天行礼。
“媚娘……”他低声唤道。
武则天没有理会他的称呼，她径直走到他面前，目光锐利地盯着他。
“李玄，朕已想清楚，你我之间，已无可能。”武则天声音冰冷地说道，她必须斩断所有的念想，才能做出最正确的决断。
李玄闻言，眼中闪过一丝痛苦，但他并未反驳。他知道，这是必然的结果。
“媚娘，我知你如今身份尊贵，我一个樵夫，本就不该奢望与你再续前缘。”李玄苦涩一笑，“我只求陛下，能看在我们往日情分上，给我一个痛快。”
“痛快？”武则天冷哼一声，“你以为，死了便能一了百了？你可知，你若死在此处，便会留下无穷的隐患。有心之人，会借此大做文章，攻击朕的德行，动摇朕的帝位。”
李玄脸色一变，他从未想过，自己的死，竟然会给媚娘带来如此大的麻烦。
“那……那依陛下之见，该当如何？”李玄问道，眼中充满了迷茫。
武则天沉吟片刻，道：“朕可以给你两条路。”
李玄抬头，目光灼灼地盯着武则天，等待着她的下文。
“第一条路，朕可以赐你一笔丰厚的钱财，让你隐姓埋名，远走高飞，去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，安稳度过余生。”武则天说道，“但你必须发誓，此生此世，绝不能再踏入中原半步，绝不能再向任何人提起你我的过往。否则，朕必将追杀到底，让你死无葬身之地。”
李玄闻言，眼中闪过一丝挣扎。远走高飞，隐姓埋名，这对于一个守了三十年旧约的人来说，是何等的痛苦？
“那第二条路呢？”李玄沙哑着嗓子问道。
武则天看着他，眼神复杂。
“第二条路，便是留在朕的身边。”武则天缓缓说道，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，“但你必须改头换面，以另一个身份，留在朕的身边。你不能再是李玄，不能再是那个与武媚娘有过旧约的男人。你必须忘记过去，忘记你我之间的一切。你将成为朕的……一名暗卫，从此隐于暗处，为朕效力。你不能再有自己的姓名，不能再有自己的生活。你将成为朕的影子，永远活在黑暗之中。”
李玄闻言，身体猛地一震。留在她身边？以另一种身份，成为她的影子？这对于他来说，是何等的残酷？
他看着武则天，眼中充满了痛苦与挣扎。他想拒绝，他想告诉她，他做不到。他不能忘记她，不能忘记他们之间的一切。
“李玄，你好好想想。这两条路，你选哪一条？”武则天沉声说道，她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李玄闭上眼睛，脑海中浮现出与武媚娘相识相爱的点点滴滴。那些美好的回忆，如同锋利的刀刃，狠狠地切割着他的心。
他知道，无论选择哪一条路，他都将失去他自己。他将不再是那个守着旧约的李玄，他将成为一个没有过去，没有未来的影子。
然而，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，他的眼中却多了一丝坚定。
“媚娘，我选第二条路。”他沙哑着嗓子说道，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。
武则天闻言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。她没有想到，李玄竟然会选择第二条路。
“你确定？”武则天问道，她想确认他是否真的想清楚了。
“我确定。”李玄点头，眼中充满了坚定，“我不能离开你。即便不能再以李玄的身份与你相守，即便要成为你的影子，我也要留在你的身边，守护你。”
他的话语，让武则天的心再次颤抖。她知道，李玄是真心爱她，他为了她，可以牺牲一切。
“好。”武则天点头，“既然你选择了第二条路，那便从今日起，你便不再是李玄。你将拥有一个新的身份，一个新的名字。”
她顿了顿，目光落在李玄脸上。
“从今日起，你便唤作……玄影。”武则天缓缓说道，“你将成为朕的暗卫统领，听命于袁忠。从此隐于暗处，为朕效力。你的过去，你的旧情，都将随风而逝。”
李玄闻言，眼中闪过一丝痛苦，但他依然坚定地点了点头。
“遵旨，陛下。”他恭敬地说道，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凉。
从这一刻起，世上再无李玄，只有玄影。一个为了守护女皇，而甘愿活在黑暗中的影子。
武则天看着李玄，心中五味杂陈。她知道，她给了他一个新的身份，却也剥夺了他的一切。但她别无选择。这是她身为女皇，必须做出的决断。
“袁忠，从今日起，玄影便是你的副手，负责朕的暗卫事务。你将他带下去，好好训练。他武艺高强，你可将他培养成朕的左膀右臂。”武则天吩咐道。
袁忠闻言，虽然心中疑惑，但依然恭敬地领命：“遵旨！”
他示意侍卫们带走李玄，不，是玄影。玄影在离去前，回头看了武则天一眼，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。有深情，有痛苦，有无奈，也有忠诚。
武则天看着玄影离去的背影，心中感到一阵空虚。她知道，她虽然解决了这个隐患，却也永远失去了那个曾经深爱她的少年郎。
“陛下，您……您真的要让他留在身边？”上官婉儿轻声问道，眼中充满了担忧。
武则天叹了口气，道：“婉儿，朕别无选择。他知道朕的秘密，朕不能放他走。但朕也无法亲手杀他。让他留在朕的身边，成为朕的影子，或许是最好的结局。”
上官婉儿闻言，沉默不语。她知道武则天心中的痛苦与无奈。身为帝王，有时便是这般身不由己。
“走吧，咱们回洛阳。”武则天沉声说道，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。
她知道，这次微服私访，虽然让她了解了民生百态，却也让她与自己的过去，进行了一场残酷的对决。
回到洛阳，武则天立刻投入到繁忙的政务之中。她将这次微服私访的所见所闻，一一记录下来，并针对其中存在的问题，下达了一系列政令。
她惩治了那些贪赃枉法的官员，减轻了百姓的赋税，修建了水利设施，兴办了学堂。她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，让大唐的百姓真正安居乐业。
而玄影，则按照武则天的命令，成为了袁忠的副手，隐于暗处，为武则天效力。他武艺高强，心思缜密，很快便成为了武则天最信任的暗卫之一。
他为武则天处理了许多棘手的问题，铲除了许多潜在的威胁。他就像一个真正的影子，永远活在黑暗之中，却又无时无刻不在守护着他心中的那束光。
武则天时常会在夜深人静之时，想起李玄。她知道，他就在她的身边，以另一种身份，守护着她。她感到一丝欣慰，也感到一丝痛苦。
她知道，她与李玄之间，早已回不到过去。他们之间，隔着万丈深渊，隔着血海深仇，隔着至高无上的权力。
但她也知道，在她的内心深处，依然保留着一份对李玄的记忆，一份对长安旧约的怀念。那份记忆，那份怀念，成为了她心中最柔软的角落，也是她身为女皇，唯一能够保留的，属于武媚娘的痕迹。
06
时光荏苒，转眼又是数年。大唐在武则天的治理下，国力日渐强盛，百姓安居乐业。而玄影，也已彻底融入了他的新身份。他行事低调，武艺精湛，深得武则天信任，成为内卫府不可或缺的一员。
然而，他与武则天之间，却始终保持着一种微妙的距离。在公开场合，他只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侍卫，眼神平静，毫无波澜。只有在极少数的私人时刻，当四下无人，烛火摇曳时，武则天偶尔会唤他一声“李玄”，而他的眼中，才会闪过一丝属于过去的柔情。
这日，武则天在宫中批阅奏章，感到有些疲惫。她放下手中的笔，揉了揉眉心。上官婉儿立刻上前，为她奉上一杯清茶。
“陛下，您近日操劳过度，可要歇息片刻？”上官婉儿关切地问道。
武则天摇了摇头，道：“国事繁重，岂能懈怠？只是，朕忽然有些想念洛阳城外的山林了。”
上官婉儿闻言，心中一动。她知道，武则天口中的山林，或许并非仅仅是山林，而是与李玄重逢之地。
“陛下若想，随时可微服出宫。”上官婉儿轻声说道。
武则天笑了笑，道：“如今朝堂安定，朕也无需再像当年那般冒险了。”
就在此时，袁忠走了进来，身后跟着玄影。玄影依然是一袭黑衣，面无表情，眼神平静如水。
“陛下，有紧急军情禀报。”袁忠恭敬地说道。
武则天接过奏报，仔细阅读。片刻后，她眉头紧锁，脸色变得凝重。
“吐蕃蠢蠢欲动，屡犯边境。看来，又要有一场硬仗要打了。”武则天沉声说道。
袁忠和玄影闻言，皆是面色一凛。吐蕃是大唐的宿敌，边境摩擦从未停止。
“袁忠，你立刻调集人马，加强边境防守。玄影，你随我来。”武则天吩咐道。
玄影立刻上前一步，恭敬地应道：“遵旨！”
武则天带着玄影来到书房，屏退左右。她从书架上取出一张巨大的地图，铺在桌上。
“玄影，你来看。”武则天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区域，沉声说道，“吐蕃此次来势汹汹，恐怕并非小打小闹。朕怀疑，他们背后有突厥的影子。”
玄影仔细盯着地图，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。他虽然身居暗卫，但对于军国大事，也一直有所关注。
“陛下所言极是。吐蕃与突厥素有勾结，此次若能联手，对我大唐边境将构成极大威胁。”玄影沉声说道。
武则天点了点头，道：“所以，朕需要你亲自走一趟边境，探查吐蕃和突厥的虚实。务必查清他们是否真的联手，以及他们的具体部署。”
玄影闻言，眼中闪过一丝惊讶。他知道，这项任务极其危险，一旦被发现，必将九死一生。
“陛下，臣愿往！”玄影毫不犹豫地应道。
武则天看着他坚定的眼神，心中感到一丝复杂。她知道，玄影为了她，可以赴汤蹈火，在所不辞。
“此行凶险，你务必小心。”武则天叮嘱道，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怀。
玄影闻言，心中一暖。他知道，这是武则天对他唯一的温情。
“请陛下放心，臣定不辱使命！”玄影抱拳说道。
当夜，玄影便乔装打扮，秘密离开了洛阳。他风尘仆仆，一路向西，朝着遥远的边境赶去。
一路上，玄影历经千辛万苦。他穿梭于荒漠戈壁，翻越雪山峻岭。他曾遭遇沙暴，也曾与狼群搏斗。但他从未退缩，心中只有一个信念：完成武则天交代的任务。
在边境，玄影凭借着他过人的武艺和缜密的侦查能力，深入吐蕃和突厥的腹地。他冒着生命危险，探查到了许多重要的情报。他发现，吐蕃和突厥果然已经秘密联手，准备对大唐发动一场大规模的进攻。
玄影将所有情报整理成一份密报，准备尽快送回洛阳。然而，就在他返回的途中，却遭遇了突厥斥候的围捕。
他拼死突围，虽然成功摆脱了追兵，却身受重伤。密报也在这场混战中遗失。
玄影拖着重伤之躯，艰难地朝着洛阳方向赶去。他知道，密报遗失，任务失败，他已无颜面去见武则天。但他更知道，他必须将吐蕃和突厥联手的消息，尽快告知武则天。
数日后，一个浑身是血，衣衫褴褛的男人，出现在洛阳城外。他一步一步，艰难地朝着皇宫方向走去。
“站住！你是何人？”守城将士厉声喝道。
男人没有说话，他只是抬起头，露出一张饱经风霜，却依然坚毅的脸。他的眼中，充满了疲惫，却又带着一种不屈的执着。
“我是玄影，有紧急军情禀报陛下！”男人沙哑着嗓子说道。
守城将士闻言，心中一惊。玄影之名，他们自然听过。那是陛下身边的暗卫统领，身份神秘，地位超然。
他们不敢怠慢，立刻将玄影带入宫中，并派人向武则天禀报。
武则天正在批阅奏章，听到玄影回来的消息，心中一震。她立刻放下手中的笔，急忙赶到玄影所在之处。
当她看到玄影浑身是血，奄奄一息的模样时，她的心猛地一抽。
“玄影！”武则天快步上前，扶住玄影，眼中充满了担忧。
玄影看到武则天，眼中闪过一丝欣慰。他挣扎着跪下，沙哑着嗓子说道：“陛下，臣……臣有罪！”
“你何罪之有？”武则天急忙问道。
“臣……臣未能护住密报，让情报遗失。但臣……臣已查清，吐蕃与突厥……确实联手，准备……准备大举进攻……”玄影说着，一口鲜血喷出，身体摇摇欲坠。
“玄影！”武则天大惊，她急忙命人传唤太医，并亲自扶住玄影。
“玄影，你撑住！太医马上就到！”武则天声音颤抖着说道，她的眼中，充满了心疼。
玄影看着武则天焦急的目光，心中感到一丝温暖。他知道，她依然关心着他。
“媚娘……”玄影低声唤道，他的手，艰难地伸向武则天的脸庞。
武则天没有躲闪，任由他的手触碰自己的脸颊。玄影的指尖冰凉，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情。
“媚娘，我……我此生无憾。”玄影说着，眼中闪过一丝释然，随即，他的手无力地垂下，身体也软软地倒在武则天怀中。
“玄影！”武则天大惊，她紧紧抱住玄影，泪水夺眶而出。
“太医！太医何在！”武则天厉声吼道，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悲痛与绝望。
太医很快赶到，经过一番诊治，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。
“陛下，玄影大人他……他已油尽灯枯，回天乏术了。”太医恭敬地说道。
武则天闻言，如遭雷击。她紧紧抱住玄影冰冷的身体，泪如雨下。
她知道，李玄，不，玄影，为了她，付出了自己的一切。他守了三十年的旧约，守了三十年的思念，最终，又为了她，付出了自己的生命。
“李玄，你为何如此傻……”武则天喃喃自语，她的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与悔恨。
她曾经以为，她早已心如铁石，不会再为任何人动情。可此刻，面对李玄冰冷的尸体，她却感到前所未有的痛苦。
她知道，她欠李玄的，永远也还不清了。
07
玄影的死，像一把尖刀，狠狠地刺入了武则天的心脏。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和痛苦，仿佛被抽走了灵魂的一部分。她下令厚葬玄影，以一品大员之礼，将他安葬在洛阳城外的凤凰山。她亲自为他撰写墓志铭，称赞他忠心耿耿，武艺超群，是国之栋梁。然而，那些深藏于心的旧情，那些长安旧约的秘密，却无人知晓。
玄影的死，也让武则天对吐蕃和突厥的联手进攻，感到前所未有的愤怒。她决定，要为玄影报仇，要让那些胆敢侵犯大唐的敌人，付出惨重的代价。
“传令下去，调集大军，兵发边境！”武则天在朝堂之上，厉声喝道，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冰冷的杀意。
朝臣们闻言，皆是心中一凛。他们知道，陛下此次是真的动怒了。
武则天亲自坐镇洛阳，调兵遣将，运筹帷幄。她将玄影带回的情报，与边境的军报结合，制定出了一套详细的作战计划。她要以雷霆之势，击溃吐蕃和突厥的联军。
大唐将士在武则天的指挥下，士气高涨。他们知道，陛下此次是铁了心要打一场硬仗。
边境之上，战火纷飞。大唐将士奋勇杀敌，与吐蕃和突厥的联军展开了殊死搏斗。
武则天每日都会收到边境的战报。她看着那些血淋淋的数字，心中感到一阵阵刺痛。她知道，每一次胜利的背后，都意味着无数将士的牺牲。
她时常会想起玄影。想起他为了探查情报，身受重伤，最终死在自己怀中的情景。每当此时，她便会感到一种锥心刺骨的痛苦。
“玄影，朕一定会为你报仇的！”武则天在心中默默地说道。
在武则天的英明指挥下，大唐军队节节胜利。吐蕃和突厥的联军，在大唐将士的猛烈攻势下，节节败退。
最终，大唐军队大获全胜，击溃了吐蕃和突厥的联军，收复了失地，并乘胜追击，深入敌境，迫使吐蕃和突厥俯首称臣，签订了城下之盟。
捷报传回洛阳，举国欢腾。百姓们载歌载舞，庆祝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。
武则天站在金銮殿上，接受着百官的朝贺。她的脸上，没有丝毫的喜悦，只有一种深沉的疲惫。
她知道，这场胜利，是用无数将士的鲜血和生命换来的。更是用玄影的生命，换来的。
“陛下万岁！大唐万岁！”百官齐声高呼，声音震彻大殿。
武则天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。她站在权力的巅峰，俯瞰着这万里江山。可她的心中，却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。
她想起了李玄，想起了他们曾经的长安旧约。她曾经以为，权力可以弥补一切，可以让她忘记所有的痛苦。可如今她才发现，有些东西，是权力永远也无法弥补的。
“婉儿，你随朕来。”武则天对上官婉儿说道。
两人来到御花园，漫步在花丛之中。春风拂过，花香扑鼻。
“婉儿，你觉得，朕这辈子，究竟得到了什么？”武则天忽然问道，声音中带着一丝迷茫。
上官婉儿闻言，心中一震。她从未见过武则天如此脆弱的一面。
“陛下得到了天下，得到了万民拥戴，得到了青史留名。”上官婉儿恭敬地说道。
武则天苦笑一声，道：“天下？万民拥戴？青史留名？这些东西，真的能弥补朕失去的一切吗？”
她想起了李玄，想起了他们曾经的爱恋。她知道，她为了权力，失去了爱情，失去了亲情，失去了所有属于武媚娘的一切。
“陛下……”上官婉儿轻声唤道，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武则天。
武则天摇了摇头，道：“罢了。有些事情，是朕自己选择的，便要自己承担。”
她站在御花园中，看着远处的天空。她的眼中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。有帝王的威严，有女人的悲哀，有对过去的怀念，有对未来的迷茫。
玄影的死，让她更加深刻地认识到，权力并非万能。它能带给她至高无上的地位，却无法带给她真正的幸福。
她知道，她将永远背负着对李玄的愧疚和思念。那份长安旧约，将永远成为她心中最深沉的秘密，也是她此生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。
08
随着时间的推移，武则天逐渐将玄影的死深埋心底，将这份痛苦化作了治理国家的动力。她愈发勤政，每日批阅奏章至深夜，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。她的目光变得更加锐利，手段更加果决，大唐在她的掌控下，如同一个精密的机器，高效而强大。
然而，在每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刻，当她独自坐在空旷的寝宫中，那些尘封的记忆便会悄然浮现。她会想起李玄，想起他深情的眼神，想起他沙哑的声音，想起那一句句“媚娘，你还记得长安旧约吗？”。那些画面，像潮水般涌来，淹没了她所有的理智和坚强。
她甚至开始怀疑，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否正确。为了这至高无上的权力，她究竟付出了多少，又失去了多少？
“陛下，夜深了，该歇息了。”上官婉儿轻声提醒道，她看到武则天对着窗外发呆，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。
武则天回过神来，叹了口气：“婉儿，你觉得，人活一世，所求为何？”
上官婉儿恭敬地答道：“回陛下，万民所求，不过是安居乐业，衣食无忧。而陛下所求，则是天下太平，国泰民安。”
武则天笑了笑，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：“是啊，天下太平，国泰民安。可这太平盛世之下，又有多少人能真正得到内心的平静？”
她知道，自己永远也无法得到内心的平静了。李玄的死，就像一道永不愈合的伤疤，永远刻在她的心上。
为了缓解内心的痛苦，武则天开始更加频繁地召见佛门高僧，谈论佛法。她希望通过佛法的熏陶，能够超脱世俗的烦恼，求得内心的解脱。
她修建了无数寺庙，开凿了无数石窟，让佛教在大唐盛行。她甚至自称“弥勒佛转世”，试图以神权来巩固自己的皇权。
然而，无论她如何努力，李玄的影子，却始终萦绕在她的心头。
一次，她在洛阳龙门石窟巡视，看着那些庄严的佛像，心中却感到一阵空虚。她忽然想起，当年她与李玄也曾来过龙门，那时，他们手牵手，在石窟前许下心愿，祈求白头偕老。
“媚娘，这佛祖慈悲，定会保佑我们永世相守。”李玄当年曾这样对她说。
武则天闭上眼睛，眼角流下两行清泪。她知道，佛祖并没有保佑他们。或者说，是她自己，亲手斩断了这份缘分。
她转身离去，不再看那些佛像。她知道，佛法并不能真正解脱她的痛苦。她的痛苦，源于她自己的选择，源于她对权力的执着。
随着年龄的增长，武则天的身体也大不如前。她开始感到力不从心，精力大不如前。朝堂之上，也开始出现一些不安定的声音。
太子李显和一众大臣，开始蠢蠢欲动，试图逼迫武则天退位。武则天虽然心知肚明，但她已无力再像年轻时那样，铁血手腕，镇压一切。
她感到自己老了，累了。她想起了李玄，想起了他曾经对她许下的诺言：要带她远离世俗纷扰，去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，过上平静安宁的生活。
那时的她，不屑一顾。而如今，她却无比渴望那种平静安宁的生活。
“婉儿，朕老了。”武则天坐在榻上，看着上官婉儿，声音中充满了疲惫。
上官婉儿闻言，眼中闪过一丝悲伤。她知道，武则天是真的老了。
“陛下春秋鼎盛，何出此言？”上官婉儿安慰道。
武则天摇了摇头，道：“朕的心老了。朕这一生，为了权力，争斗不休，如今，朕真的感到倦了。”
她想起了自己的一生，从一个才人到皇后，从皇后到天后，从天后到女皇。她亲手缔造了一个盛世，却也亲手埋葬了所有的情爱。
她知道，她这一生，注定是孤独的。
最终，在神龙元年，太子李显发动政变，逼迫武则天退位。武则天没有反抗，她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。
她知道，这是她迟早要面对的结局。她也知道，她终于可以放下肩上的重担，去过一段平静安宁的生活了。
退位后，武则天被尊为则天大圣皇帝，居于上阳宫。她不再过问朝政，每日只是诵经礼佛，或者在宫中散步。
她时常会想起李玄。想起他曾经说过的话，想起他为她所做的一切。她知道，她这一生，亏欠了李玄太多。
她曾让上官婉儿去凤凰山，为玄影扫墓。上官婉儿回来后告诉她，玄影的墓前，总是有人悄悄地献上鲜花和酒水。
武则天闻言，心中感到一丝欣慰。她知道，虽然世人不知玄影的真实身份，但总有人会记得他，记得他的忠诚和付出。
在人生的最后一段时光里，武则天常常会一个人坐在上阳宫的庭院里，看着远处的长安城。她的眼中，充满了回忆。
她想起了当年与李玄在长安城中相遇的场景，想起了他们泛舟曲江，登临大雁塔的甜蜜时光。那些画面，如同电影一般，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回放。
她知道，长安旧约，永远是她心中最柔软的角落，也是她此生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。
09
上阳宫的冬日，格外清冷。武则天病榻缠绵，昔日女皇的威严被岁月的痕迹和病痛的折磨取代，只余下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。她半躺在软榻上，窗外寒风呼啸，雪花飘零，将整个洛阳城染成一片素白。
上官婉儿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，眼中尽是担忧和不舍。她知道，陛下的时日已不多了。
“婉儿……”武则天虚弱地唤道，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。
上官婉儿立刻俯身，将耳朵凑到武则天嘴边：“陛下，奴婢在。”
“替朕……再备一壶酒。”武则天轻声说道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望，“要……洛阳郊外那家小酒馆的米酒。”
上官婉儿闻言一愣，她知道武则天平日里饮酒极少，更何况是这种民间米酒。但她深知，这是武则天最后的请求，便立刻应道：“奴婢这就去办。”
她吩咐小太监去置办，自己则继续守在武则天身边。
武则天闭上眼睛，脑海中浮现出当年与李玄在小酒馆中饮酒谈心的场景。那时的米酒，清甜醇厚，如同他们的爱情，纯粹而美好。
不久，米酒被送了进来，散发着淡淡的清香。上官婉儿小心翼翼地扶起武则天，让她靠在软枕上。她端起酒碗，喂到武则天唇边。
武则天抿了一口，眼中闪过一丝满足。她缓缓睁开眼睛，目光落在窗外飘落的雪花上。
“婉儿，你可知……朕这一生，最遗憾的是什么？”武则天轻声问道。
上官婉儿沉默片刻，轻声答道：“奴婢不知。但奴婢知道，陛下为了大唐，鞠躬尽瘁，死而后已，已是功德无量。”
武则天苦笑一声，道：“功德无量？或许吧。可朕却失去了太多。失去了亲情，失去了爱情，失去了所有属于武媚娘的一切。”
她顿了顿，眼中闪过一丝痛苦：“朕曾以为，权力可以弥补一切。可如今才发现，有些东西，是权力永远也无法弥补的。”
她想起了李玄，想起了他们曾经的长安旧约。她知道，那份旧约，将永远成为她心中最深沉的秘密，也是她此生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。
“婉儿，你可还记得……当年微服私访时，遇到的那个樵夫？”武则天忽然问道。
上官婉儿身体一颤，她知道武则天指的是谁。她轻声答道：“奴婢记得。他……他叫玄影。”
武则天闻言，眼中闪过一丝悲伤：“玄影……他本名李玄。他曾是朕的……旧爱。我们之间，有过一个长安旧约。”
上官婉儿闻言，心中震惊不已。她虽然猜测过玄影与武则天之间有不同寻常的关系，却从未想过，他竟然是武则天的旧爱。
“陛下……”上官婉儿轻声唤道，她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武则天摇了摇头，道：“罢了。如今说这些，也已无用。他为了朕，付出了自己的一切。朕亏欠他的，永远也还不清了。”
她再次闭上眼睛，眼角流下两行清泪。泪水顺着她苍老的脸颊滑落，滴落在洁白的枕巾上。
“婉儿，朕死后，不必厚葬。将朕葬于乾陵，与先帝合葬。墓碑之上，只立一无字碑即可。”武则天虚弱地说道。
上官婉儿闻言，心中悲痛不已。她知道，武则天这是在交代后事了。
“陛下……”上官婉儿哽咽着说道。
武则天摇了摇头，道：“不必悲伤。朕这一生，也算活得轰轰烈烈了。只是……只是有些遗憾，终究无法弥补。”
她再次睁开眼睛，目光落在上官婉儿脸上。
“婉儿，你记住。这世间，最难求的，并非权力，而是真心。真心难得，一旦错过，便永世难寻。”武则天轻声说道。
上官婉儿闻言，泪如雨下。她知道，这是武则天用自己的一生，换来的血泪教训。
“陛下，奴婢记住了。”上官婉儿哽咽着说道。
武则天笑了笑，笑容中带着一丝解脱。她缓缓闭上眼睛，手中的酒碗也无力地滑落。
“媚娘……长安旧约……”她喃喃自语，声音越来越低，最终，归于沉寂。
上官婉儿大惊，她急忙上前，探了探武则天的鼻息。却发现，武则天已然气绝。
一代女皇，武曌，就此驾崩。
上阳宫中，哭声一片。整个大唐，也陷入了一片哀恸之中。
武则天驾崩后，按照她的遗愿，被葬于乾陵，与唐高宗李治合葬。墓前立有一块无字碑，任凭后人评说。
世人皆知武则天是千古一帝，却无人知晓，在她那颗铁血帝王的心中，曾深藏着一个关于“媚娘”和“长安旧约”的秘密。
那份旧情，如同深埋地下的醇酒，虽然不为人知，却永远散发着淡淡的苦涩与芬芳。
10
武则天驾崩的消息传遍天下，大唐举国哀悼。然而，在那些表面哀伤的背后，朝堂之上，却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权力斗争。太子李显顺利登基，是为唐中宗。他与韦皇后、安乐公主等人，开始了对朝政的掌控。而那些曾经依附于武则天的旧臣，则面临着被清洗的命运。
上官婉儿作为武则天的心腹，自然也受到了牵连。然而，凭借她的才华和智慧，她很快便在新朝中站稳了脚跟，甚至获得了唐中宗和韦皇后的信任。她依然活跃在朝堂之上，继续书写着属于她的传奇。
然而，在每一个独处的时刻，上官婉儿的心中，却始终萦绕着武则天临终前的那番话。尤其是关于“媚娘”和“长安旧约”的秘密，更让她感到震惊和感慨。她知道，那是武则天一生中，最深沉的遗憾。
她按照武则天的遗愿，为她撰写了无字碑的碑文，但那些关于李玄和长安旧约的秘密，她却永远地深埋在心底，从未向任何人提起。这是她对武则天最后的忠诚，也是她对那段隐秘爱情的尊重。
在武则天驾崩后不久，上官婉儿私下里去了凤凰山，再次为玄影扫墓。她看到墓碑前，依然有人悄悄献上鲜花和酒水。她知道，那些人或许是玄影生前的旧友，或许是受过他恩惠的百姓。他们虽然不知道玄影的真实身份，但却依然记得他的好。
上官婉儿在玄影的墓前，久久伫立。她想起了玄影那张饱经风霜却又坚毅的脸庞，想起了他为了武则天，甘愿牺牲一切的深情。她知道，玄影的一生，虽然短暂而悲壮，却也充满了无尽的爱和忠诚。
她心中不禁感慨万千。武则天与李玄，这对曾经的恋人，一个成为了千古一帝，一个成为了无名英雄。他们的一生，都被命运的洪流裹挟，无法自主。他们为了各自的使命和执着，付出了巨大的代价。
上官婉儿回到宫中，继续她的生活。她将武则天和李玄的故事，深埋在心底，成为她心中最隐秘的记忆。她知道，有些爱，注定无法开花结果；有些情，注定只能深藏于心。
大唐的江山，在风雨飘摇中继续前行。武则天留下的政治遗产，依然影响着这个国家。而那些关于她的传奇，也永远流传于世。
然而，在那些光鲜亮丽的史书背后，却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，永远地被埋葬在了历史的尘埃之中。
那个秘密，关于一个名叫武媚娘的少女，和一个名叫李玄的少年。关于他们之间，那份刻骨铭心的爱恋，以及那份未能实现的长安旧约。
他们的故事，虽然没有在史书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，却永远地刻在了上官婉儿的心中，也永远地成为了大唐盛世中，一个悲壮而又深情的注脚。
武则天与李玄的重逢，是命运的捉弄，也是旧情的羁绊。她选择了帝王之路，他选择了默默守护，最终一个成为千古女皇，一个化作无名忠魂。那份长安旧约，在权力与宿命的洪流中，化作了她心中永远的遗憾与秘密
创作声明：本文为虚构创作，请勿与现实关联。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，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，仅用于叙事呈现，请知悉。
